亡羊补牢的寓言故事
在春分那夜暴雨如狂澜般落下,老杨手举油灯巡视羊圈,察觉西北角的木桩被猛烈的山洪冲击得倾斜欲坠。他伸手欲扶之际,一根尖锐的木刺无情地刺入他的掌心,疼痛使他忍不住抽气。羊们在潮湿的草垛上,咩咩的与雨声交织,让他的太阳穴随着节奏跳动。
他忍痛吐出一句:“明日再说。”油灯在风雨中摇曳,光晕显得飘忽不定。
五更天时,陈伯敲门,门外躺着半只的羊头。三只待产的母羊不知所踪,泥地里留下清晰的梅花爪印,如同杜鹃开败的痕迹。“后山的狼群昨夜下山了。”陈伯在晨雾中吞吐烟雾,“趁着天晴,把羊圈修了吧。”
老杨目光坚定地看着地里刚刚抽穗的麦苗,镰刀在磨石上擦出火星。他道:“等收完这茬庄稼。”他顺手往羊圈缺口处堆砌了几块青石,碎石间的缝隙中还夹杂着灰白的狼毛。
秋分时节,距离三十里外的枣树林如同被点燃的红云。老杨带着新买的种羊走在回家的路上,羊铃的响声惊飞了竹林中嬉戏的雀儿。当他路过村口的老槐树时,一只红尾松鼠从树洞里窜出,捧着松果对他吱吱叫个不停。老杨笑着回应:“急什么?枣木要晒足四十个日头才够硬实。”阳光透过树影斑驳地洒在种羊身上,它的皮毛散发着绸缎般的光泽。
霜降前夕的夜晚没有月光,狼嚎声贴近地面滚进院子时,老杨正在为种羊添加夜草。黑暗中突然亮起十几盏绿色的灯笼,紧接着传来种羊被的惨叫,温热的鲜血喷溅到老杨的脸上。当陈伯举着火把赶来时,只剩下半截拴羊的铁链在风中摇曳。
老杨在井边坐到天亮。井水倒映着他通红的双眼,水面上漂浮着未燃尽的火星子。第一缕阳光爬上东山头时,他抡起斧头走向晒场的枣木堆。他选用的枣木经过的生长,在晨光中泛着暗红的光泽。每劈一刀,都能闻到清苦的香气弥漫整个晒场。
这次他加固了羊圈的构造。木桩不再仅仅依靠草绳捆扎,而是用铁箍固定,缝隙处灌注了糯米灰浆,榫卯接合处更是嵌入了三寸长的铁钉。完工那夜北风带着雪粒子呼啸而过,老杨手持陈伯赠送的猎叉守在羊圈旁。当狼群的绿灯笼再次出现时,枣木围栏上的铁钉在月光下反冷光,头狼的爪子刚触及栅栏便发出凄厉的哀嚎。
次年春天,经过修补的羊圈内传出新生羊儿的咩。老杨将带有狼爪的血衣钉在圈门上,缺口处的枣木上留下了暗红的痕迹。村口老槐树的新叶沙沙作响,树洞中的小松鼠抱着橡果观望。老杨则用烧红的铁钎在木桩上烙字——字迹虽歪扭却深刻,如同暴风雨之夜劈开阴云的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