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个位数相加等于10

灯光投射下柔和的光晕在草稿纸上，周岚第三次鼓励女儿拿起铅笔：“再来一次，个位数相加超过十就要进位。”

七岁的朵朵咬着橡皮，她的作业本上，“35+17=”被橡皮擦得有些模糊。时钟滴答作响，指向十点一刻。周岚瞥见朋友圈里同事展示的奥数奖状，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情绪。面对小学算术题，她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就像她作为材料学硕士面对复杂的分子式时从未有过的感觉一样。

“妈妈，我的手指不够用了。”朵朵突然举起通红的小手，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下午捏橡皮泥的彩色碎屑。周岚愣住了，思绪飘向遥远的过去。想起小时候在乡下的灶台旁，母亲用苞米粒教她算术的夜晚。那些金黄的苞米粒在火光中跳跃，就像撒在粗陶碗里的星星一样。

“我们换个方法。”周岚灵机一动，抽出一盒彩色磁力棒。她用蓝色的10和红色的1摆出两排小柱子。女儿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摆弄磁力棒时不小心碰倒了水杯，刚写好的演算纸瞬间洇出一片水渍。

“周朵朵！”随着一声玻璃碎裂的巨响和尖叫，丈夫从书房探出头来。他看见周岚眼眶泛红，而家里的日程表密密麻麻，新增的“珠心算”课程被醒目地标注在最上方。

深夜两点，周岚在家长群里浏览着999+的消息，发现班级里半数孩子都在学习二年级的课程。在床头柜抽屉里，朵朵四岁时画的全家福静静地躺在角落，画中的妈妈嘴角挂着彩虹般的笑容。

不知何时醒来的朵朵扒着门框说：“妈妈，明天可以用苞米粒来算题吗？王奶奶说赶集时给我留了最金黄的苞米粒。”周岚看着女儿稚嫩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