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是双倍工资吗
寒风凛冽的腊月廿八日,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老陈蹲在巷口石墩上,呼出的气息在棉帽檐凝结成冰碴。他眼神紧盯着手机屏保上全家福里儿子的笑容,然后又把暖心热的老年手机紧回耳边。但听筒里传来的却是一台机械合成的女声:“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突然,一声“爸!”打破了宁静,小陈拎着沉重的行李箱撞开了铁门。老陈此时正跪在地板上擦拭着相框,玻璃碎片划破了他的食指,血珠滴落在那张泛黄的老照片上——那是19的照片,六岁的小陈骑在父亲肩头,花灯映照下两人的脸庞都显得红扑扑的。
“这是怎么了?”小陈急忙翻找着创可贴。但老陈却紧紧抱住相框,那双浑浊的眼睛注视着照片,仿佛沉浸在回忆之中,“等十五的花灯节过了你再走,今年的城隍庙兔子灯……”
小陈打断他的话,解释道:“我初七得回公司销假,因为项目紧急,元宵值班能拿双倍工资。”他扯开领口的羊绒围巾,热风吹拂着他身上的香水味飘进老屋。
老陈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话被硬生生地咽了下去。他颤抖着手向暖壶里添水,铝制的壶盖在壶口上碰撞发出叮当声。这声音在小陈的梦中萦绕不散,仿佛回到了童年时光,那时父亲总是在他睡前为他倒上温水,瓷勺搅拌着白糖的声音比童谣还要令人心安。
初三清晨,小陈被家中物品的声音吵醒。老陈佝偻着背跪在樟木箱前,蓝布棉袄滑落在地,露出了那件洗得发白的秋衣。“爸在找什么?”小陈眼睛问道。老人没有回头,他的手像枯树枝一样在箱子里摸索着一本红绸面的日记本。
日记本中的泛黄纸页随风轻轻飘落,上面是192月18日的字迹:“小年接儿子回家,他紧紧抱住我的脖子说要去看十五的花灯。这孩子说他想骑在我的肩头摘月亮,前我扛着他的母亲去医院都未曾如此辛苦……”小陈听到这里,手指突然僵硬。
他回想起那年母亲因难产离世时自己还在医院走廊哭闹着要父亲陪伴的情景。而日记本的末尾,用铅笔歪歪扭扭地写着:“等花灯下的月亮圆了,我要再让我的儿子骑在我的肩头……”
初五深夜,老陈起夜时发现儿子的房间还亮着灯。小陈正将新买的高铁票父亲的棉袄内袋里。他的手机备忘录里存着两条提醒:一条是2025年2月24日带父亲去看城隍庙的花灯;另一条则是预约三甲医院的脑科专家号。
窗外的月亮挂在梧桐树梢之间,仿佛缺了一块的元宵。老陈口袋里的车票,思绪不禁飘回了三十年前那个雪夜。那时襁褓中的小陈着他的手指咯咯笑个不停,产房外的红灯笼在雪地里散发出暖意。此刻巷口的路灯同样亮着,把父子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让人分不清哪道影子是过去哪道是现在。